前陣子，一位朋友找我聊他是否適合繼續獵頭這份工作。
我們聊了許多。聊天的過程，我也看到自己走過的那些曾經。
今天翻到以前寫的一篇文章，關於我第一次碰到求職者失控的事。
這個事件讓我自我懷疑了一段時間。
現在看來真的是沒什麼，
也更能體會『享受時間的美感』是件很重要的事。
那是剛入行的第一年夏天，某次在做銀行的專案招募。
當時需要大量的電銷專員，每天不是在電話上就是在面試房。
電銷是個高壓且挑戰性高工作，不是每個人都喜歡或有興趣。
通常想要嘗試業務又不喜歡在外跑的人，可以從電銷做個切入。
然而，銀行是相當重視員工信用與有無犯罪紀錄的單位；
因此面談後都會要求提供徵信調查與良民證。
求職者們申請這些除了需要費用，還要跑來跑去；
所以為避免浪費時間，我們都會口頭先詢問。
若是知道自己信用有問題或有過案底的求職者自會知難而退。
記得，對方是個三十多歲的女子，
面容有些暗沉，看起來很操勞。
曾經做過電銷工作的她，說因為家裡的事情暫時休息了一段時間。
既然是家裡的事情屬個人隱私，對方不想多說我們也就不會多問。
不過當時我提問的方式不是很有技巧，
例如：那你為什麼還想做電銷?
為什麼不回去原本的公司?
很多業務工作都可以賺錢，怎麼會想要應徵這個位置?
幾次明顯地感覺到對方的不耐煩，
自己也沒太注意，當問題來到了徵信調查。
我說：那X小姐，您過去有遲還款或欠款的紀錄嗎?
她說：這很重要嗎?
我心想是不是太直接了，
並接著說：因為銀行很重視信用狀況，所以若你過去有不良紀錄的話....
此時她突然情緒失控，
很生氣地說：我只是需要一份工作，有這麼難嗎?
當下的自己真的是驚呆了。
兩秒後，她開始落淚。
此時我心裡的念頭是“我是不是一個沒有同理心的人?。”
接著趕緊說：真的很抱歉，是不是我有甚麼地方冒犯到你了?
她繼續落淚，而且好像想到傷心處，又哭得更傷心了。
我試圖要說些甚麼，
但也只是說別哭了、對不起或你還好嗎，這些廖勝於無的字句。
不知道過了多久，當覺得氣氛已經缺氧到要窒息時...
她突地抬起頭說：我不想要你們幫我找工作了。
於是拿起人事資料表就要離開。
由於人事資料表是公司的內部資料，按規定我無法讓她帶走。
我趕緊攔下她說：這資料你不能帶走。
她看著我：為什麼不行，那我把它撕掉。
三秒後完整的紙張變成了碎片，接著她就消失在門後。
當年這件事讓我大受打擊，
那陣子我不斷地懷疑自己是不是不適合這份工作，
是否不是個專業的顧問？
但經過這麼多年，也逐漸明白，
很多事情不是自己可以控制的。
一樣米養百樣人，每個人都不一樣，
我們只能改善自己應該改善的，
在每一次的經驗中不斷修正。
而且，若沒有度過那些自我懷疑的日子，
也不會有今天的我。
事發後主管問了我，覺得自己哪裡有做錯?
在我還沒講出口前，
他就淡淡地說：『想到了，那同樣的錯不要犯第二次就好。』
時至今日，這句話不時在腦海中提醒著我。
也許因為這件事，讓自己更加懂得站在對方立場思考。
不再是個初級顧問，只會丟職缺給對方。
而是一個懂得傾聽，
並消化理解再給予建議最後才是提供職缺的顧問。
只不過，過了這麼多年，
偶爾還會想起，當年那個女生不知道後來怎麼樣了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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